毛振华 教授
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实际上是中国经济最重要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我们知道“十二五”规划里有一个很大的亮点,整个中国经济的转型是把依靠外需转到依靠国内消费需求上来,这个报告大家说好像是经济学家写的,写得和好。问题是“十二五”规划出了两年了,没有看到转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太难。一个好的观点,我们来看的时候,假定我们认为他的命题是正确的,为什么在形成了全党共识之后,并没有看到有实质性真正的转型呢?杨院长今天的报告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我从一个角度来解读这个问题。我们讲分配收益结构的时候注意到,只有改变中国的收益分配结构,提高劳动者的报酬和在整个收益分配中的比重,才有真正的居民分配比例。最终消费需求就是马克思讲的劳动人民有支付能力的需求,这需要在国民收入分配里的提升,劳动者报酬的问题。刚才平教授讲得也比较清楚。
但是中国是什么情况?大家看,政府太狠了。我们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政府的收入超过居民收入的十点以上,持续的落差使得我们劳动的占比始终上不去。为什么造成这个原因呢?政府掌握了经济的配置权。4万亿有一部分是政府财政出的,有一部分是政府的消费。我们这个问题是两个层次的,一个是整个国内项目需求的比重,第二个层次是讲国内需求里,居民消费和政府消费的比重。应该说居民消费的比重是健康的,因为和市场的配置,和社会资源的最终配置是有关的。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政府的配置下不来。
我看一些微博上的数据,我们的公务员管理说差不多一千万,说这个不对,我们有689万,但我们还有很多不是公务员的而由政府财政支出的出口,比如说我们的大学、科研单位,中国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作家协会、画家协会,这都是靠自己的劳动成果获得收益的,但都列在政府支出里。政府开支不仅仅是公务员,还有各种各样的事业单位。我们中国公务员的基数太大,很多同学的第一志愿也是去当公务员,待遇上升了,不仅仅有中国传统的官本位的国家遗留下来的尊严、地位,关键是有更好的收入。政府的经济权力、税收多少,配置起什么作用,不是经济问题,是政治问题。改革的时候说,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邓小平发表的关于改革的最重要的讲话和论述是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我们过去整个经济改革走过来的时候发现,经济改革就是在调整社会不同阶层人的利益结构,就是一个政治问题。80年代前,整个社会的资源都在政府,铁饭碗就是公务员,当官是所有人最大的梦想。
改革在92年,一大批政府公务员下海,我也是那时候从公务员序列里走出来去办公司。那时候我做总经理,但是部门经理也是国家机关的干部。那个时候,觉得国家机关,甚至中央机关也没有那么庄严,也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感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稳定,需要去创造。整个市场体制的早期就是一个价值观的调整,在一些人心目中摧毁了他们关于公务员体系社会地位的观念,这个改革是很成功的。公务员应该是最循规蹈矩的人,公权力的确定是在很窄的范围内决定的,某个司处的领导只能管一点点事情,中国三本的足够去当公务员,犯不着人民大学这样的好学生。公务员限制你自由发挥,自由创造空间。而我们社会所需要的恰好是自由发挥,自由创造空间。
政府是一部独立的人家,政府只有一方面和权利和公众有关,很大一部分是一个独立的实体,政府和民间,公权和私权,公权不代表私权,政府首先代表政府的雇员,我们要破除政府的迷信,才能在收入分配结构里降低政府攫取社会资源的手,因为他是一个公权力,无法以个人的力量对抗。刚才辜主席讲“两会”有400多张反对票,大家在税收方面比较集中的看法是降税为什么那么难。在中国降税的核心是降低了政府运作的能力和公权力运作的能力。我们不在这个领域里深刻的反省这些年来中国经济所出现的问题,我们就找不到症结。现在大家被官二代、富二代,仇富是中国社会的历史,因为中国社会历史上就仇富的,这不是新问题。仇官是一个新问题,过去不是这样的,因为官太狠了,公前例扩张是整个收入分配结构力触及到的很深层次的问题。
我们对这些方面的研究很不够,杨院长的报告对此有一些阐述,我把我的看法说出来,中国扩大内需的,提高居民收益分配的比重,提高国内消费能力的关键就是改革现行的政府体制,降低税收,降低政府的开支范围,降低公权力的运用范围,还民间一个增长空间,还老百姓一个获取经济发展收获的权利。
我们知道现在公权力带来的公平问题直接造成了社会的不稳定。人们对于公平和对于民主的呼声直接造成了公权力的扩大。今年是邓小平南巡20多年,为什么大家对邓小平南巡20年要怀念。因为在1978年到1992年中国发生了很多的事,这是决定中国命运的14年。1992年之后的事情,可以说中国改革开放历史性的指标一个是1978年、1992年、2001年WTO,三个年份是最重要的,最核心的段落发生在1978年到1992年,从一个集权的十年浩劫的政治文化经济的体系里走到确定市场经济,中国是走了非常非常重要的道理,做了非常非常重要的选择。
春节前我在约旦访问,西亚经济论坛请我去讲,我谈了这么一个观点。那个时期是中国执政层发动的,吸纳社会精英广泛参与的。那一段历史里人们的探索奠定了后来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基础,尽管中间出了89年六四,出了91年苏联东欧的变化,尽管在这之间,中国的经济文化有回潮、回转之势,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为什么大家怀念邓小平?没有邓小平一拍板说走市场经济,中国可能就不走市场经济了。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在78年到92年之间,大家的共识是要改革。所以邓小平确定了市场经济制度这么一个认识之后,能够凝聚全国共识,能够激发社会精英投入到市场经济建设。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中国经济怎么增长,这十年是顺水推舟之势。我们现在讲说,邓小平三十年前的改革,我们要解决经济建设为中心,我们要解决吃饭的问题,中国还穷,很容易凝聚共识。那个时候很简单,搞经济,吃饭。今天中国的人均GDP在5000美元的线上了,中国已经进入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你说中国人要解决吃饭的问题,已经形成不了共识了。这就是现代的情况。我们讲需求的时候,人的需求是分阶段的,现在的阶段,整个经济基础已经超越了当年的时代,还用那些话和词来讲已经不行了。现在我们要明白人的需求是什么?我们要创造一个相对公平的机制,这个社会才是真正公平的机制,想依靠社会分配是永远做不到的。历史早就告诉我们了,人类社会其他的经济体、其他国家早证明了这一点,我们还是抱着这一条不放松,这些早被人类社会抛弃的东西左右我们的思维,那是做不到的。扩大内需,改变收入比例的关系,说是经济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政治问题,只有中国政府体制改革,调整现在的公权力过大的这样一个利益结构,我们才能够实现经济目标。所以这一经济目标也是一个政治目标,实现这个目标的手段既是经济手段,也是政治手段。
我就说这些,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