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有幸在人大的讲坛上来谈这个问题，而且非常幸运，没有想到这个会这么热闹，这么幽默。看这个题目多么悲观啊，大家还笑得这么开心（笑）。尤其是我看到稻葵给大家开个空头支票，但是明年大家不会笑了，这个预测有可能被验证。而且振华就说这个报告怎么怎么做得被验证，我们研究所是第一个提出中国经济长期下滑，不仅今年明年，甚至五年十年，说得越深越长就越正确。
　　　 我本来就够悲观了，前几天开会，在讲坛上坐了一排人，有悲观的有乐观的，一个一个问都说是乐观，只有我一个人说悲观。但是我还没有到你们这个程度。刚才姚景源说了，好像没有说出数字来。你们的估计好像是9.6%前年，我根据这几个月的变化，我估计下个季度已经7点几了，我不是预测。明年不大可能是9或者是8。但是大家看看你们这个报告里，明年的所有东西都是下降，我仔细看了一下，产出缺口将会变成负6%、负3%，然后消费要下滑多少？大家看可能都是5%、6%，甚至16%都有，投资也是下滑，绝对下滑，而不是相对下滑。你们这个估计，明年的经济增长估计最低负增长3%。然后可能多的会到10%，数字摆在这里，把我吓一跳。不仅下滑，而且是深度的。
　　　 现在我同意是深度下滑，但是我们深度的数量还不敢说出来，咱们说出来了。我改一下，最多可以说是向深度下滑。现在咱们中国经济增长还是9%，还是全球最高的，怎么能说是“（深度下滑）中”呢？邀请了我好几次，我爱人和我，千万发言要注意。人家请你来，还有校长在这里，说话注意一点，我确实想捧场，但是捧不了场，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本来想说两句好话，这本子报告写得这么厚，而且每个季度出一次，把我们吓得一身汗，我们自愧不如，我们也做宏观经济研究，但是我们出不来。但是我一看，没有一个地方对的。
　　　 咱们先不说后面的政策建议，第一说中国经济的下滑长期深层的下滑是由于世界经济结构、中国经济结构一个长期周期的转变，世界现在已经产能过剩了，大家已经非常富裕了，不仅美国富裕了，中国也是这样。前几年是房子不够住，现在已经用不了了，产出缺口逆转，产能供给过剩，我们不需要买了。我们现在经济全面下滑是由于世界上的供给和需求发生了逆转，供给太充分了。大家仔细看是不是这样。
　　　 第二出口下滑引起了这个，你有数字吗？现在几个增长中，出口增长特别快，现在大概是20%，单月性的是19%，什么在下滑？股票暴跌全世界最高。美国最高暴跌30%都没有。美国在危机之前是12000点，后来到8000，后来到了9000。中国比他们还多。还有我们的工业生产，现在已经工业生产不是主要出口产品，现在已经降低到8%了，在6月份的时候还是16%，降低了一半。这是因为美国不买你的产品你的工业下滑了吗？什么下滑了，现在是钢铁，已经是负12了。你们怎么不举一下钢铁下滑的12%呢？难道是美国不买钢铁造成的吗？是房地产不要，是城市化不要，是我们的锅碗瓢盆不要了。原材料在下降，发电在下降，-4了。钢铁、化工都不要电了，停产了国内企业停产的程度肯定超过数字。我们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出现过电力下降的，就连98年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这怪美国？它的后面要么是我们居民省电不开灯，要么就是工厂停炉子。所以这个情况，这一条我同意，现在的经济确实下滑得很厉害，深度下滑中，但是不是往下走，我们再看。
　　　 然后再仔细分析，看一下出口。出口下滑是07年开始成本上升造成下滑，09年是外需下降变成下滑，08年是什么？没有说。我不知道你们是遗漏了还是故意不说，08年是因为什么？07年开始出口下滑，08年到底是什么？而且出口没有下滑，我们的出口是故意的减缓。我们国家自己没有东西买，买不起，用不上，都给美国出口了，低价出口、补贴出口，我们当然要放缓，这是我们自己的调控目标。我们现在还下滑得不够呢。这些年我们一直希望出口大概保持在20%左右，这才是正合适。你把出口当成一个最坏的因素放在这里了。我们再看，所以我们看到结果说，整个中国经济出口下滑了，别的没有说，房地产也出现问题了。金融危机可能也出现问题了，这都是美国，不是中国自己造成的。然后说到中国。我看笑话就更多了。2008年，中国房地产市场的下滑主要系市场化进展的结果。现在经济总体占主要的作用了，所以经济主体的恐慌造成了我们的股市和房地产价格下滑。是我们的股民或者是我们的购买房子的人不购买房子造成了我们的下滑吗？然后又说我们的中西部没有挺出来来支撑出口的下滑。我们的政策是正确的，但是这些政策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如果我们再用这个政策做的话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是白费力，是客观的趋势。美国在下滑、中国在下滑，所有经济都饱和了，没有用。这就是这个报告的逻辑。
　　　 我和稻葵是一个单位的，在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金融研究中心，我是以清华大学老师的身份在说，而不是社科院。咱们回头来说说我为什么不同意这个说法。我刚才看了一下，首先谁都知道中国下滑到这个程度根本和美国金融危机没有多少关系，本来我还说是基本没关系，其实是完全没有关系。首先股市是什么时候跌的？去年年底开始跌的。房地产什么时候开始跌的？是去年。我们的工业增加值大概是11月开始跌的。各种事情的发生都是在美国雷曼公司出现之前，但是这次标志性的高峰是雷曼公司的倒闭。美国的食品经济跌了-0.3%，美国经济都不敢说是深度这两个字。中国完全是自己造成的，不是美国金融危机造成的，更不是出口造成的。美国金融危机没有使我们的金融机构倒闭，也没有使我们的债券和股票赔本，我们想买还买不上呢，香港倒霉了，在闹事，要香港特区政府追究。
　　　 金融机构我们躲过了，现在我们第二波能不能躲过？可能躲不过了。现在我要承认，出口明年躲不过了。今年美国的定单照样在，刚才稻葵说了，像沃尔玛之类的，危机的时候便宜货人家要得更多。现在出口还在，定单还在。但是明年会有出来出现（问题）。
　　　 第三能怪老百姓吗？老百姓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找挣钱投资的机会，哪里能挣钱往哪里放，可能把钱放在箱子里埋在土里吗？正是这样做没有安全地方了。
　　　 我们现在来看是什么原因？完全是政策的原因。
　　　 刚才姚景源说得再好不过了，姚景源已经在我前面把话都说完了。我一看姚景源说，我说坏了。没有爆炸性效果了。因为他已经隐讳的把这个标题推翻了，他说中国经济有着无穷无尽的火山爆发般增长的潜力。他早就把报告推翻了，他说经济增长过快过快，不是10%了，已经把这个论点说完了。什么意思呢？就是中国经济确实是可以高速增长，有城市化，有农民工，有大量想富起来的人，大量没有房子住、没衣穿、没饭吃的人，需求多旺盛，中国经济是增长不完的。如果我们搞经济适用房，现在没有人搞，老板不想盖，政府不贴钱，哪里如果盖一个房，排队购买的几天几夜，怎么能说房地产没有空间了呢？中国的需求太旺盛了，增长潜力太大了，我们害怕它增长，害怕它过快过热，增长8%就害怕。我们一直确立这个目标，稍微超过一点就批判。所以从今年开始我们顺利的实现了降到8%的目标。
　　　 从年初开始，我们这个实现是怎么实现的？首先我们看到了通货膨胀。姚景源和我是哥们，虽然是国家统计局的发言人，我们经常在意见上非常一致，他说话很幽默，我今天把他的话多说透了。他认为通货膨胀发生的时候，我们认为是结构性的，不认。大家不要慌，我说很少政府说得这么诚实的话。这一次政府说对了，姚景源说对了。现在大家看到没有，所有的日用品都没有上涨，还在下降，手机、服装都在下降。什么在涨？猪肉在涨，食品、粮食在涨。所以就结构性上涨，本来很对，政府判断也很对，政策也很对。结构性上涨采取什么措施？什么出现问题我对待什么。猪肉价格上涨就是供给不足，政府给供给和补贴，把猪肉的存量增加就足够了，本来做得很好。结果从今年开始，我们不是这样了。今年全面的紧缩货币贷款，需要用紧缩贷款的方式把猪肉价格压下去。很多人认为猪肉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是贷款太多了，投资太多了，增长速度太高了，能有关系吗？当然有关系了。
　　　 你投资高了，盖房子多了，农民工就业多了，收入多了，农民工买得起肉了。农民工的待遇高了，就不愿意养猪了，必须把工作减少，工资下降，农民工就回家养猪了。这个逻辑完全是经济学的逻辑，比较成本。如果想要把猪肉价格真正压住了治本的措施，就是紧缩货币，降低增长，减少就业，降低收入和消费，猪肉价格肯定下去。如果仅仅是用结构性的办法，那解决不了，过两天猪肉又上去了，因为大家有钱买了，大家的钱很多，猪肉的价格可以涨到18元、20元，所以国家采取了非常有效的措施，把贷款和货币压低了。去年的贷款增长速度是16%到17%，货币也是这个数字。今年咱们的计划是增长13%，和去年的增长速度是一样的。直到现在为止没有松，而且姚景源说得很清楚，我们控制通货膨胀的政策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立竿见影。从2月份的8%现在已经压到4%，比美国都低。美国现在把能源和食品算进去的是5%。美国现在是不是要紧缩货币来控制通胀呢？没有，现在是大量的放松货币，降低利率，它现在也是要防止失业和衰退，它现在考虑救助三大汽车公司。
　　　 我们中国现在把通货膨胀看得了不得了，从2月份开始降低收缩贷款，规定得贷款限额，所有的商业银行都收了贷款，然后放回一半。我见到的企业就是这样。到了6月份，决定性的一个变化，2、3、4这三个月是8%，5、6、这两个月价格已经下降到了7%，而且下一步会下降到6%的时候，咱们国家看到，通货膨胀已经不要紧了，现在的问题是保增长。已经说了，但是没有想到，7月份出台的时候没有放松贷款和货币，放松的是支持出口，8月份提高了纺织品的出口率，他们认为当前最中国影响最大的是出口而不是资金。其实从8月份开始，8、9、10三个月大量的企业急剧下列，你们随便去问问，企业已经没有钱了，粮草断了，炮弹没有了，只好砸锅卖铁，我的企业东西卖不出去，只好亏本要发工资。中央不是说了要放松吗？我先砸锅卖铁补一下，国家一定要在第三季度结束，把粮草补上。我们去问了商业银行，商业银行说按照历年来的经验，每年年初规定一个限额，和低很严厉的贷款限额，我们前面就用完了，到三季度就没有了，这时候上面会发现新的限额的贷款。我们现在赶快还是用掉它，不怕。但是到了10月份，你们的资金到了吗？新的粮草来了吗？没有。所以大家干什么？停工，解雇。现在我们成百个钢铁厂停炉了，小的就停产，大的一个炉子一个炉子的停，它留一个炉子还补点钱。如果贷款再不给就坏了。这两个月刚刚明白过来，大家看这个数据，从9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咱们国家从这时候暴跌。钢材6月份是6000元一吨，现在是3000元一吨，50%的价格下跌。猪肉还挺高的，好像是通货膨胀，现在央行还在防止通货膨胀，猪肉已经是负数。刚才姚景源说了，我也去调查了，也是一个出租车司机拉着我，我根本没有时间到农户家里去。我问养猪怎么样？没想到问对了，这个人说我就是农村的，我们家养了两头母猪。我们家的母猪前几个月20元一斤，现在只剩下4元一斤了，怎么办？只有杀小猪杀母猪，因为母猪吃得太多了。下一步，我们养猪的农民都赔死了，这是一个月发生的事情。养猪农民在上个月即使在没有养肥的时候就杀了，但是现在没有来得及杀的人已经赔了。这就是9月份突然的事情。这个变化应该是咱们能看到的。
　　　 铁矿石，上个月中央台还在讨论铁矿石的事情，非常的无奈，外国人把铁矿石涨得很高，我们说没准什么时候还降了呢？现在多少了。据说高的时候1900元一吨，现在是400元一吨。石油是从147元一桶，现在是40元一桶，结果我们油价高的时候我们赔，现在油价跌的时候我们更赔，高价的油卖不出去了，形势非常危险，结果谁也没有想到突然形势发生了转变，给我们带来了曙光。在10月26日的时候，央行给人大的金融报告中说我们还面临着通货膨胀的压力，虽然物价急剧下跌，但这是暂时的，还会反弹，对通货膨胀不能放松。我现在看这个我就笑了，为什么？没有办法。如果再这样做，做到哪一天去？结果没有想到，11月9日咱们国家出台了一个转变性的措施，第一次喊出了宽松了货币政策，这个话原来是“反共言论”，中央文件里说咱们必须要采取长期适度从紧的财政政策，咱们不敢公开的说，但是吴晓求说得厉害，从紧的货币政策应该结束了。中央说出来了，适度宽松，说得好。这个变化就是那天早上我们和别人玩的时候，他们不懂经济学，你们经济是怎么回事？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深圳大量报童袭击警察，一个人被警察打了一下撞到车上死了，结果人家抬尸游行。从紧的政策一定要变，我已经听说广东沿海地区几百万失业的农民工等在那里，没事找热闹看。这时候你再不把农民说服回老家，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去，政策一定要想办法，要不让他们进厂有工作干，要么就是回家。但是农民回不去了，怎么交代，拿不到钱，结果这个政策变了。当天晚上一个紧急新闻，国家出台了这个政策，果然形势大变，变成了现在说的宽松的财政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好了，形势变了，只要形势一变成宽松的货币政策，中国经济马上可以回到10%，现在有可能降到6%，有可能回到10%。只要是让中小企业、正常的房地产生产，正常的流动资金留下，保持住、接上弦，就可以保持10%。但是再一看不是这样，隔了两三天，大型的投资规模都出来了，财政部一万多亿，要形成四万亿，而其中财政部出一万亿，剩下的是地方和企业、银行出，但是必须按照财政部的投资项目来报，你可以得到财政部的这个钱，如果你自己搞这个项目自己白花，得不到政府的支持。所以，财政部不仅自己拿出了一万亿，还要拿地方和银行给他一笔钱，最后这种投资规模就是由财政或者部门来选择项目，然后把这个钱用掉。这是对的吗？它就是为了长远。最近报道了福建一个项目已经上马了，马上采购了哈尔滨和四川的设备，拉动了经济。但是现在解决了广东沿海地区的“暴民”的问题了吗？没有解决，可能使这些问题更加严峻。我们首先考虑的是控制通胀而不是就业。我们现在拉动经济回升，我们仍然考虑的是大木而不是就业。我们现在这笔钱，如果我们用在长远，我们一定要牺牲当前，然后又的专家和学者我们要做好教育工作，让大家回家，让大家理解当前的困难局面，我们为了长远。所以我们现在这个矛盾面前，我觉得当前还是经济下滑，所以这种政策可能会使我们的危机，使我们的就业……我们的危机和美国的金融危机不一样，我们是实体危机，会使我们危机更加加重。
　　　 日本搞了十几年，越搞经济越下滑，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成为经济大国的。他们搞大型财政投资，我查不到这个事实。他那个时候也是要放松货币，才能把经济推上去。然后，咱们再看，中国在朱镕基时代98年、99年搞财政投资发动国债越来越糟，8%都保不住，99年变成5%了。最后朱镕基放弃了财政投资，在99年的下半年6、7月份开始，发工资，三年加新（最后没有实现），社保、养老金、保险金、补贴、大假期、鼓励买彩电，一下子经济上升了。前两天的摊子怎么办？又要回头收摊子，加工资的钱就没有了，经济又下滑。我们只要用加工资的办法经济上升，只要是搞大型投资经济就下滑，要防止经济发展过快就搞大型投资。所以这个逻辑还是一致的，还是在“两防”，第一防止经济增长过快，第二防止物价上涨过快。咱们现在确实这么做的，现在形势很严峻，不是这样。我们现在一切的变化都在我们的预期之中，我前几天大家仔细看一下，公布的央行第三季度货币报告，现在一切的变化都在我们的货币政策和宏观政策调控的预期目标之内。第三季度的贷款增长是14.5%，比上一年同期降低了2.7%，我们现在是正确了。我们现在终于把过去不正确的过热什么什么，过剩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引导。很多人都认为以前是错的，07年是错的，过热、过高、过涨、过于疯狂，现在才是对的，我们终于把经济增长速度把11%降到了8%，我们终于使得很多的低水平重复建设的企业淘汰了，我们终于有能力集中更多的钱建设高水平、高技术代表现代化水平的能够推动现代化产业升级的项目，给现代化提供长期的增长，还有钢铁部门在公开的媒体上说，现在这个时机才是我们钢铁行业重组的机会，这才是我们多年梦想的局面。所以我们可以这样说，这一切的计划，这一切的状态都是政策目标的结果。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不是这样，我们现在还在争论。这十项措施里是一个交叉混杂务。除了第三条大型基础设施建设之外，第一社保、第二农村、第四第五提高消费，可是这些东西现在都没有。既没有给农民发生产补贴，也没有开始搞道路建设，也没有给老百姓提交工资，没有解决就业补贴，但是大的项目已经上来了，我觉得不是完全是紧缩的货币和基础设施建设，是各种的意见都有。
　　　 我前面说的话是开玩笑，我今天说的话都可以在咱们国家媒体上说出来。今天晚上北京电视台就是让我说这些话，我对中国经济能说几句，我认为现在中国经济增长不正常，我们中国经济贷款增长速度要上去，上到和去年一样。然后北京电视台找我，我说美国现在做的支持实体经济上升非常正确，中国也应该朝着这个方向走。所以美国的萨默斯关于通胀的思想和我一样。甚至我再给大家说一句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前几天我开了另外一个会，人家在说改革的时候，大家说中国改革开放30年的经验是一个渐进式的道路，这是前面一个人说的，很有威望。我说不是，我从心里还是认同萨默斯，他想把改革推得快一点。中国市场化如果推进得再快一点，不走这么多弯路，不浪费这么多时间，可能走得更好。我这个话并不反动，也会得到公开媒体的放行。所以我说我们现在并不悲观，尽管深度下滑，这是政策不当造成的，但是我也看到现在政策中也有一大部分是正确的，也反馈下滑，会扭转回来的。